近日,由中国侨联、全国台联、人民日报海外版、《快乐作文》杂志共同主办的“第二十五届世界华人学生作文大赛”圆满落幕。由石首市南岳高级中学袁本宏老师指导、熊子悦同学创作的《亮不止南山》一文从众多参赛作品中脱颖而出,荣获一等奖。
本届大赛以“读懂中国 联接世界”为年度主题,国内、海外分别设置写作主题。国内主题涉及“汉字之美”“友谊怎样‘翻译’”“和谐”“中华文明”,海外主题为“汉字之美”“友谊怎样‘翻译’”“故乡”。大赛作为面向全球青少年的文化交流平台,通过文字创作这一形式,引导海内外青少年在写作中探寻中华文化的根脉,感悟中华民族的精神魂魄,共筑新时代的梦想。大赛共吸引了来自50个国家和地区的3300多所学校、430多万名学生参加,评委会共收到复审稿件42万多份。(记者:王子原)
全文如下:
《亮不止南山》
高二(3)班熊子悦
指导教师:袁本宏
“苍山负雪,明烛天南。”当我登越峰顶,酣畅淋漓之时,却又在脑中涌现了这八个字。这山不过是家乡一段不足30分钟路程的山头,按我爸那边的土话说,就是“坟包子”,断然比不得泰山的奇峻;而此时还仅仅是初冬,苍山的确郁葱,负雪却远未达到,但灼灼的烛光,真切地倒映在我婆娑的眼眸里,隐约摇曳,光彩千容,真乃“明烛”啊!
初次读到《苍央嘉措诗传》:“塔坚乃班丹失去头颅的身体,被绑在马背,踏着金色的雪沫远去,马鞍上,他的头颅摇摇晃晃,像一盏酥油灯,照着故乡的方向。”我一下感受到万分震动,便觉得自己的头颅在脖颈上也不十分安分了,仿佛与年轻的“五世活佛”一道,心痛如注,哀莫大于心死。这时候,汉字是有故事的,它模糊了我们与虚构世界横亘的边界。
再说南宋蒋捷,他于阶前听雨,与其说是等待着雨水直到天明的“点滴”,不如说是对人生落幕的静候,无数“悲欢离合”也如雪水倒灌入他的肺腑胸腔。论及无情,越是有情。这时候,文字是有情感的,它如流动的眼泪穿透我尚且朦胧的心神。
而《三体》中,程心在宇宙终焉给未来的新世界留下了一份特殊的手记——《地球往事》,它记录着人类曾创造出的辉煌而灿烂的文明,这是人类文明一封血泪的遗书,更是人类文明曾经存在过的切实证据,它能被现存的所有语言破译。思及此,又真切地理解,文字是属于历史的。
我也常喜爱这一点文字,究其缘由,大概在于它实在美极。
就有如,我常觉得“雨”与“酒”,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结,烟雨巷,青苔初芽;春雨降,长瀑如发。江南的雨不正是老天淅沥而下的一点花酿玉琼吗?以形传神,我若将这“雨”换作“酒”,便是清醒,也醉三分。
以形传神的巅峰,格外是北宋词人的墨笔。饶是“山水”这样普遍得审美疲劳的意象,也能描摹出绝佳的意境,一段残句“佳人斜倚合江楼,水光都眼净,山色总眉愁”。“水面”似明而净的眼,“山形”似愁而蹙的眉,寥寥几笔,便为美人,也堪称绝代风华。
汉字之美,最柔,不过意境美;最真,不过人情美。
即书,使入情。三两意象,七寸留白。“见客入来,袜划金钗溜。和羞走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”假意为“嗅青梅”,那点少女之心就青涩如青梅,浓情诗意,而余下未纳入景致的那人,才是侵占着春日迎风招展的倾心之人。我便不禁由情及景。在几千年的年月里,怕是只有坟墓里的遗骨还铭记着这段吉光片羽。但当我闻见这青梅时,青梅枝条上那青藤般潦落的叶便谢在我脚边,赵家的明诚公子微微蹲下,将似乎无意中落下的花苞拂进我的衣袖之中,一股柔情沉浸地酿泡在一颗羞答答的春心中了。
我抽离出来,眼前依旧是散射着的日光,激荡着的明烛,横冲直撞的云彩,它们时而融会,又时而分离,黏腻而美好,以一种童话般的姿态填充进这个世界,我感觉风声、哭声、欢呼声一瞬间都离我很远。
只有竹节淡金的翠色铺陈开在整个空间,揉皱、压缩、沉没进这世界的光影里。
日头爬升,已是天光大亮了。
但亮不止南山。
汉字之美亦又何在八字?